向君去

第五十三章(1 / 2)

去大理寺认罪伏法,势必祸及一家老小。梁仲宣惧怕犹豫间,耳边响起单保灼人刺耳的话语,“二公子只顾一时快意,不顾父母兄弟,如今又作何想?”

堂上几人除景升外,真道是各有心思。梁仲宣低头不语,这桩事哪里说得清楚,谋害得宠郡主、当朝尚书,单论宋许两家,已是难逃脱,他被郡主磨成齑粉是小,梁家上下受他拖累,真乃万死莫能悔过。梁父心如明镜一般,仲宣若去,便是冤做魏某人的替死鬼,这大理寺是去不得,去不得。梁大公子倒有几分成算,他瞧外头天黑暮重,凉王使者得了知情人不送去官府,反而送到他府上来,应无公事公办之意,梁伯尹心知此事定有转机,更有变通之法,只要不将仲宣送去大理寺,旁的一概好说……

再说另一派的单保,他听殿下安排,不得将事情闹到官府,又得震慑住二公子让他心甘情愿受了刑法,他一个内官更不好得罪梁家父子,王爷陪着宋家两位老太爷饮茶品画去了,只将事情一股脑地交给他,遣来一个毫无助力的景升,真是令他犯难。

堂上无人说话,不知何时方能将事情了结?景升等不及,对着梁仲宣竟道:“敢做不敢当,低头做哑巴,算不得是条汉子。”

单保闻言,面上三分窘迫,忙打断景升,“郡主虽说娇惯,终究不是跋扈之人。小臣与景大人奉王爷之命来贵府,王爷命小臣问问二公子,不知衡阳郡主,哪里做错了,二公子竟要这般加害,可要殿下亲自上门赔罪?了了双方恩仇……”

“不不不……”梁仲宣连声道否,他深自己知愚不可及,再说也无用处,桩桩件件,外人来数,定算他无道理,到今凉王殿下问罪,心中不敢再生怨怼。

“他日,若再与郡主生口角相捽,二公子不妨去寻宋大人,宋大人素有公正之名,定不会包庇胞妹,必会为二公子做主。”

“不敢不敢,再不敢了……”

梁伯尹替兄弟领罪,连连赔罪,指着梁仲宣骂道罪无可恕,又问单保,“依凉王之见,该如何惩处?”

“梁大人以为呢?”单保先不做主,到底得先问过这家主君,再行惩罚。

永嘉伯不瞧他那逆子,如今哪容他不允,怒道:“当罚,当罚。”

单保从梁家父子口中得了回覆,得以放开手脚。

“大理寺罚犯事者笞打二十板,二公子的罪…重些,小臣以为应再添二十板。”

“四十板,得要人性命!”梁父惊道。

景升道:“这是王爷的意思,他视人命如草菅,不杀他已是王爷恩赦!”

梁父汗颜,惊色逐渐消失不见,这是他亲生的儿子啊!即便有错,四十板子下去,焉能有命……

他家虽有世袭的爵位在,可论武早不及顾白几家威风了,相同境地的还有一个齐家,齐家凭女攀附,他可瞧不起。再说梁家人,科举场上更比不过俞、崔、宋、贺兰、孙、许几家多子多孙,又埋头苦读的,好在永嘉伯手握祖积攒留下的丰厚,在上京,活得算得上有些体面。

大儿伯尹强他数倍,能得东宫看中,说起来是给梁家增面,至于二儿仲宣,因着怜爱其生母,不由得更惯了些,养出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,今夜,他是救不了了,凉王府动用私刑,仲宣这顿打是逃不掉了,一番权衡,不得以狠下心肠,弃小保大,永嘉伯背身叉手,不作他话,任人随意处置儿子。

“伯尹身为兄长教导无方,还请单大人开恩,这四十板子我与二弟一人一半。”

“此事大公子也有份?”单保定了一定,仔细问道。

“伯尹,退下,此事与你何干?他做的事,自己担。”永嘉伯喝推大儿,今夜已折了一子,不能再折一子。

单保看梁家人太不上道,娓娓道来,“东宫殿下看中,我家殿下自然也很看中,大公子得东宫器重,日后前途无量,咱们殿下日后还得得大公子照拂一二。”

明夸暗贬,说得梁伯尹脸上火辣,心里刺挠。

在场一团乱,单保的话,唯有梁仲宣听进去了,终于想起大哥往后的仕途,好好一条明道,叫他毁了,他捅了篓子,只能依仗着父兄出面调停,一时灵光入脑,跪地认罪乞饶,“我认罪……我认罪,请大人快罚。”

“二公子知错,甚好,甚好。听闻贵府太夫人抱病,二公子最重孝道,能路劫郎中救祖母。行刑时,二公子莫要出声,惊扰了太夫人可不好了。”

“是……”

“景升,行刑……”

话一甫毕,景升弃刀执板。

一下又一下,脑门上汗珠颗颗汇集连成一片,梁仲宣纵使撑不住,也咬死了不吭一声,打到三十板时,梁仲宣昏了过去,单保想卖个情面给梁府,就这么免了去,不成想景升命人取来冰凉刺骨的井水,朝人一泼,补全了余下十板。

人也送来了,罚也罚了。单保带着凉王府几人便要归府,梁伯尹好言相送,打探道:“不知,郡主可知此事?”

单保笑